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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而迷人。

而且可以看出,他打籃球的技術非常好,她雖不怎麽懂球,但從籃球大多數時候都被他控制在手上,便可以知道。

杜昕月不忍心打擾他,就在籃球場邊兒上看著他打球,看著看著漸漸入了迷。

“荊懷文,加油,我看好你!”當荊懷文控球從一個對方隊員身邊飛速穿過時,杜昕月聽場外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。

她尋聲向對面場外望去,看到一個二十左右年紀,穿白色碎花連衣裙長發飄飄的女孩子正在像球場上的荊懷文揮手。

正在這時,荊懷文恰好投進了一球, 場外掌聲四起,那個女孩子更是手舞足蹈歡欣雀躍,就差一點兒就跑到場子裏去幫荊懷文慶祝了。

幾天前,吳巧雲電話裏的話猶在耳邊。

吳巧雲的電話號是從一個熟悉的知青那裏得來的,那個知青回來看望老鄉,順便來看杜昕月,恰好他手裏有吳巧雲上班的廠子裏的電話號,杜昕月便跟他要了下來。

得到吳巧雲的電話號,杜昕月便迫不及待地來到鎮上,給她打了過去。

兩個人好久不見,都激動不已。在電話裏聊了好久。

後來不知怎麽的就聊到了荊懷文。

吳巧雲說:“昕月,我聽說荊懷文在大學裏有追求者了,據說還是農大的校花,你可得小心點兒了。”

“追求就追求唄,害我什麽事兒?”杜昕月滿嘴的不在乎。

“你別嘴硬了,我跟你說真的呢。我幫你調查過了,那校花名叫方媛媛,和荊懷文一樣都是校學生會的。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,她爸是荊懷文的系主任!”

杜昕月知道,幫助荊懷文研究豬飼料的那位教授,就是他們系的主任,也姓方。

荊懷文每次來信都會提到他,可以說,他跟方教授的聯系已經十分密切了,而且據他信中說,方教授很欣賞他,還許諾將來會做他的研究生導師。

這個方媛媛應該就是方教授的女兒吧?

跟吳巧雲通過電話後,她翻找了荊懷文之前的所有來信,想在上面找到關於方教授女兒的只言片語,荊懷文經常在信中提到方教授的家人,還說他的妻子也是他們院校的教授。

152下館子

但是杜昕月找遍了他的來信,卻沒有找到關於方教授孩子的一丁點兒介紹。

也許是她多慮了,要不就是荊懷文在刻意回避著什麽。

杜昕月的心狠狠地揪起來,她感覺自己和荊懷文的感情受到了史無前例的威脅。

就是從那一刻起,她決心來省城,一定要親眼看到這件事的真相。

如果荊懷文真的愛上了那個方媛媛,她該怎麽辦呢?畢竟她和他之間一直都是那麽純潔,從來沒有互相表白過,也沒有互相許諾過,她有什麽理由要求荊懷文必須屬於她自己呢?

杜昕月的心裏有些糾結,但是只糾結了一會兒,她就拿定了主意。

愛情不就是自私的嗎?不管荊懷文是不是喜歡上了方媛媛,她都要把他奪回來!因為荊懷文是她的,她從前世追他到今生,沒有人比她更愛他,更值得擁有他!

現在,她的情敵方媛媛就站在對面的不遠處,正滿懷熱情地對荊懷文揮動著雙手。

比賽的哨音吹響,荊懷文一隊獲得了最終的勝利。

同學們將荊懷文簇擁起來,好半天,他才從人群中鉆出來,一邊往場外走,一邊用毛巾擦拭汗水。

杜昕月擡起腳步,快步追向他,想象著他看到她時驚訝的模樣。

距離荊懷文還有五六步遠的時候,一個人沖上來,擋在她和荊懷文之間,是方媛媛,她舉著一瓶汽水在荊懷文眼前晃了晃,在荊懷文伸手接住汽水的同時,她身體向前一傾,撲在他懷裏。

“荊懷文,祝賀你啊!”

荊懷文手握汽水,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,這時,一旁的幾個隊員就吹著口哨對他們起哄。

荊懷文臉一紅,迅速將方媛媛推開,同時將汽水塞回她手裏:“謝謝,我不渴。”

就在這個時候,荊懷文回過頭,無意中看到了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杜昕月。

望著杜昕月,他整個人僵立在那裏。

“荊懷文,你又怎麽了,我錯了還不行嘛?”方媛媛拉著他的胳膊撒嬌。

看到他目光呆滯地望著一個方向,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衣著樸素的杜昕月。

在方媛媛眼裏,杜昕月的衣著何止是樸素,應該是土氣才對。

因為杜昕月對衣著並不講究,在她眼裏,只要衣服幹凈得體就可以了。畢竟她每天不是在農場裏就是在地裏,穿那麽好給誰看。

這次出來得匆忙,加上又帶著病,她也沒來得及去買身像樣的衣服,就找了一套幹凈的沒有補丁的衣服出來了。

此時,方媛媛長發飄飄,頭上還戴著白色塑料發卡,一身白底碎花連衣裙,一雙黑色立絨舞蹈鞋,站在那裏亭亭玉立。一看就是城裏書香門第出來的大家閨秀。

而杜昕月呢,腦後一條長長的麻花辮,身著紅黑相間的長袖格子罩衫,腿上一條黑色土布長褲,一雙洗得發白的淺口農田鞋。恁誰一看都知道是農村出來的丫頭。

杜昕月心裏有些懊悔,早知道是這樣的情況,她就該去百貨商場賣身衣服換上再來了。倒不是為她自己好看,而是不讓荊懷文跟著她難堪。

但是轉念一想,穿的不好又怎麽樣呢?要是荊懷文真的因為她的衣著打扮土氣而嫌棄她,那她就是眼瞎看錯了人。

正想著,她看到荊懷文朝她走過來,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,眼中滿含欣喜和激動。

“昕月,真是你啊,你來怎麽也不事先給我打個電話,我好去車站接你。”

“我走得急,沒來得及打。你怎麽樣,大學生活還愜意吧?”她問他。

“還行……”

“荊懷文,她是誰啊?”方媛媛在一旁問荊懷文。

“她是杜昕月,跟我在一個村子裏插隊的。”荊懷文給她介紹。

他要給杜昕月介紹方媛媛,方媛媛卻搶先一步,她上前一步,不無驕傲地對杜昕月做自我介紹:“我叫方媛媛,是荊懷文的大學同學,方教授是我爸。”

杜昕月心裏覺得好笑,方媛媛前面兩句話都很正常,只是最後這句,怎麽聽都有挑釁的意味。

荊懷文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,對杜昕月說:“走,我請你下館子去!”

“好。”杜昕月爽快地答應了。

她心裏感激荊懷文會體貼人,她早飯還沒吃,現在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。

“還不到十點就吃飯?”方媛媛嘟囔一句,但看荊懷文已經拉著杜昕月往校外走去,便連忙追上他們,賴著跟他們一起。

他們在校外找了個幹凈的餐館坐下來,服務員剛把菜單拿過來,便被方媛媛一把搶了過去:“今天的飯我請了,你們想吃什麽盡管跟我說。”

荊懷文過意不去,說:“還是我來吧,昕月是我的客人,怎麽好讓你破費?”

他說著從一旁的桌子上又拿起一個菜單,但很快又被方媛媛搶了過去,並埋怨他說:“什麽你的我的,你不記得我爸爸跟你說的話了,要把我們家的人當做你自己的家人一樣。”

杜昕月聽出來了,方媛媛這話是特意說給她聽的。她不動聲色,心想暫且就看她演,看她還能演出什麽花樣來?

荊懷文拗不過方媛媛,飯最終還是由方媛媛請了。

吃飯的時候,荊懷文看杜昕月臉上不好,問她是不是生病了?杜昕月輕描淡寫地說只是一點兒小感冒,沒關系的。

方媛媛不停地對杜昕月問這問那。

她問杜昕月來省城幹什麽呀?杜昕月說她來看荊懷文。她就做驚訝狀,說荊懷文,你聽到了沒有,人家是專程來看你的呢。

然後她又問杜昕月,有沒有上學,上幾年級了?杜昕月搖搖頭,說她在家裏務農,暫時沒有上學的打算。方媛媛便又是嘆氣又是搖頭,說國家正在搞現代化建設,沒知識沒文化的人遲早要被社會淘汰的種種。

杜昕月倒是沒什麽,她問什麽她便答什麽,她說什麽她便微笑著聽。但是荊懷文就不同了,他眉頭漸漸鎖起,臉上已經露出了對方媛媛的不滿。也許是礙於她的面子,他暫時忍下了。

方媛媛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荊懷文的不滿,繼續變本加厲,她問杜昕月:“對了,你定親了吧?我記得在農村,你這麽大年紀的女孩子都定了親的,除非……”

她想說,除非是沒有人要的。

153大魚大肉給她吃

“我沒定親。”杜昕月如實回答。

方媛媛故作驚訝:“哎呦,你是不是……”

荊懷文忍無可忍,打斷她:“方媛媛,現在是新社會了,你難道不知道沒到法定年齡就定親是違法的嗎?”

方媛媛被噎了片刻,隨即又不屑地說:“都說了是在農村,農村遺留的陋習很多,我們班女同學中就有十四歲就定親的。對了,還有十六歲就生了孩子的呢,真奇怪國家怎麽能允許這樣的人來考大學?”

她說著,還瞥了一眼杜昕月,好像她就是那個十幾歲就定親並且生了孩子的女人。

杜昕月原本還覺得方媛媛出身書香門第,肯定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孩兒,現在聽了她的這些聽似義正言辭又歧視性極強的話,她對她的態度已經有了變化。

荊懷文跟她理論,說:“十幾歲就定親、結婚甚至生娃,確實不應該,但這也不是她們的錯,據我所知,這樣的女孩子大多數都是被逼的。”

荊懷文說著,發出一聲嘆息。在農村插隊的幾年裏,他看過太多這也的事。

荊懷文的話讓杜昕月感同身受,是啊,都是被逼的,她的前身杜昕月,不就是被逼婚自盡的嗎?

而方媛媛,卻完全不理解他們此刻的心情。因為她沒插過隊,也沒去過農村。

“好了,不說這些無聊的事了。”她說著轉向荊懷文,托著腮凝視著他,“懷文,我們來談談理想吧,畢業之後你想做什麽?”

“我還沒想好。”荊懷文垂著頭,他無法向她那樣,輕松地從一個話題轉到另一個。

杜昕月緊張地望著荊懷文,她知道此時此刻,他的心情一定非常沈重。可惡的方媛媛,偏偏拉著他談什麽理想。

杜昕月已經好久沒跟荊懷文見面了,想不到好容易見一面,中間卻橫著一個方媛媛。這讓她心裏有些郁悶。

“這樣吧,我爸爸在人事廳有熟人,讓他托人把你安排到農業廳工作吧?”方媛媛搖著荊懷文的胳膊,自顧自地說。

荊懷文搖搖頭:“那裏的工作不適合我。”

“你將來想做什麽?”杜昕月問方媛媛。

“我嘛,我爸爸想讓我留在農大當老師,但我不願意,我想去旅游局,當導游,將來想去哪兒就去哪兒。”方媛媛不無得意地說,又轉向荊懷文,“懷文,要不然我們一起去旅游局工作吧,到時候還可以一起出去旅游!”

杜昕月心裏覺得好笑,這方媛媛雖然年紀也不小了,說話也太幼稚了吧。旅游局是她們家開的嗎?想去就去。要知道,這個年代的工作絕大多數都是定向分配的。

不過也許人家就有門路呢,她剛剛不是說了嘛,她爸爸在人事廳有熟人。

但是不管是去農業廳也好,去旅游局也好,荊懷文會願意去嗎?

杜昕月記得,荊懷文跟她說過,他大學畢業之後要回農村,跟她一起經營農場的。

當然,她並不指望荊懷文真能這麽做,現在國家正急缺人才,農大大學生將來的出路肯定差不了,回農村去,著實太委屈他了。

“杜昕月,你的理想是什麽?”冷不丁,荊懷文問她一句。

這時,方媛媛才想起,自己還沒有問杜昕月有什麽理想,也許在她看來,跟一個沒文化的農村丫頭談理想,太滑稽了吧?

不然,聽到荊懷文問杜昕月理想的時候,她的目光中為何會透著一絲輕蔑?

她說:“杜昕月,你大概不知道什麽叫‘理想’吧?我給你解釋一下……”

“我的理想挺一般的……”杜昕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,說,“就是在我們村建立起商業綜合體。”

方媛媛嘴角的笑意凝固了,她本以為杜昕月會說買一套新衣裳或是嫁個好男人,卻不想從她口中竟蹦出了一個她從來沒聽說過的新名詞。

“什麽……體?”她皺著眉頭問。

荊懷文卻來了興致:“我知道商業綜合體,那是一本經濟學書上對未來城市發展趨勢進行的解讀。大意好像是將城市中的商業、辦公、居住、餐飲、文娛之類的功能進行組合,建立起來的相互依存、相互裨益的關系,從而形成的綜合體。”

“這麽覆雜?”方媛媛撇撇嘴。

“當然覆雜了,書上介紹的好多呢,我只說了其中的一小部分。”荊懷文說。

杜昕月笑了,讚許道:“你說得沒錯,就是這樣的商業綜合體。”

“我沒聽錯吧,剛才懷文說的商業綜合體是在城市中建立的,而杜昕月你說的是在農村建商業綜合體,我實在想不出農村裏除了種地和養豬之外,還有什麽商業活動?”方媛媛說著竟自顧自地哈哈笑起來,她在嘲笑杜昕月逮到一個名詞就搬來瞎用,實在是可笑至極。

“方媛媛,你過分了!”荊懷文不悅地沈下臉。

“不好意思啊,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。”她說著,又板起臉,學著她父親的樣子和語調,“談理想嘛,重在敢想,至於做不做得成並不重要。”

“這是我爸常對我說的,懷文,我爸也跟你說過吧,你看我學得像不像?”方媛媛含情脈脈地問荊懷文。杜昕月看出來了,她是真的喜歡荊懷文。

她不想跟方媛媛解釋她的理想有多認真,因為解釋了她也聽不懂,也因為她沒必要讓這樣膚淺的人的來懂。

飯菜端上來了,杜昕月一看都是些大魚大肉,什麽紅燒肉,醬肘子,清蒸鯉魚,白斬雞……竟沒有一樣是素菜。

這些菜都是方媛媛點的,不知道她安得什麽心。

“我知道你們鄉下油水少,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啥肉菜,今天這頓我請,昕月你要可勁兒吃!”方媛媛一邊說一邊將肉菜往杜昕月面前推。

說實在的,杜昕月對這些肉菜並不感興趣,她農場裏最不缺的就是肉了,她家裏飯桌上天天有肉,石頭連肥肉都不肯吃了。

前世就推崇素餐的她更是如此,剛來的襖這個世界的時候,因為肚子總是填不飽,所以見到肉菜她會大吃特吃。但是隨著現在生活條件好了,她也漸漸的把肉菜撇到一邊去了。

154談點兒情調高的東西

現在,除非是特別的餓,要不然她是不會吃肉的。

今天她就很餓了,因為桌子也沒有素菜,所以她只能對付著吃一點肉。

但是當她拿起筷子的時候,目光卻掃到了方媛媛眼中對她流露出的竊笑。她一下子明白過來,方媛媛這是擺好了套兒讓她鉆呢。

大概她宿舍裏某位來自農村的女孩子,往常生活條件不好,就像方媛媛說的一年到頭見不到葷腥,所以偶爾吃一頓肉菜,狼吞虎咽吃相滑稽又難看。

所以方媛媛想用這些肉菜來引誘同是農村出來的杜昕月,想讓她當著荊懷文的面兒暴露尷尬的吃相,也好讓她逮到機會取笑她。

方媛媛真是用心良苦,她以為荊懷文像她一樣膚淺嗎?

反正杜昕月也不愛吃肉,加上生病身體又不好,她看到這麽多肉菜更是反胃。

她本來可以拽一回,一口不動肉菜,只扒拉白米飯的。但是她想了想,卻擼起袖子了。

她心想:“好吧,你不是讓我吃嗎?我就吃給你看,看看荊懷文到底會不會因為我吃相難看就嫌棄我!”

這時,離開飯桌有一會兒的荊懷文回來了,他手上還端著兩盤菜,一盤木耳炒白菜,一盤土豆片。

“昕月不愛吃太膩的東西,吃這個吧。”他說著,把兩盤菜放到杜昕月面前。

杜昕月感動不已,馬上扔下手裏的雞腿抓起了筷子,心想荊懷文,你要不要這麽貼心啊?

看到杜昕月津津有味地吃著荊懷文端給她的素菜,方媛媛氣得咬牙切齒,嘴巴撅得老高。

“荊懷文,我也不想吃大魚大肉,我也要吃素菜。”她對荊懷文撒嬌。

“反正這些我一個人也吃不了,咱倆一起吃吧。”杜昕月將素菜盤子往方媛媛面前推了推說。

方媛媛拿起筷子,夾了一口菜又放下了。

她心裏憋著氣,怎麽能吃得下?

“荊懷文,你們倆到底是什麽關系?你為啥對她這麽好?”方媛媛當著杜昕月的面兒問荊懷文。

“你不知道啊,我們是同事關系!”沒等荊懷文回答,杜昕月搶先說,她告訴方媛媛,荊懷文是她農場的技術顧問。

方媛媛半信半疑:“你的農場?你有農場?”

“是啊,我有農場。”

“幹啥用的?荊懷文為啥會是顧問?”方媛媛刨根問底。

“就是養個豬種個菜啥的,懷文在村裏時,我農場會遇到一些農業技術方面的問題,他能幫我解決。”

方媛媛笑了:“我當是啥呢,說到底還是離不開養豬和種地。”

她大概以為杜昕月所謂的“農場”,也跟她的“商業綜合體”一樣,是借用的時髦詞兒,實際上啥也不是。

她還跟荊懷文開玩笑,說你給人家當顧問,人家給你多少錢啊?沒工錢趁早別幹了,屈才。這話,她其實是故意說給杜昕月聽的,言外之意是讓杜昕月知趣一點,別再來找荊懷文當什麽顧問,荊懷文是大學生,不可能給你一個種地的去當什麽顧問。

“有工錢的。”荊懷文說。

“還有工錢呢!哈哈,多少啊,說出來聽聽,要是有錢賺我也去弄個顧問當當。”方媛媛笑著問。

“一個月五百。”

方媛媛瞪大眼睛:“什麽……你開什麽玩笑,我爸一個大學教授,一個月才掙一百二十塊錢!”

“我沒開玩笑,是真的,你不信問她。”荊懷文看向杜昕月。

杜昕月回他一個淺笑:“工資五百不假,可你不是從來都沒收過嗎?”

荊懷文有些不好意思:“無功不受祿,我不是也沒為你農場做什麽嘛。”

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謙虛地說著,沒註意一旁方媛媛的臉色十分不好看。她心想他們兩個搞什麽鬼?一個月五百工資是多了點兒,但是荊懷文沒有收,不也還是個虛數嗎?

另外,荊懷文為啥不收杜昕月的工資還白給她當顧問?難道他對她有意思?

方媛媛感覺到自己跟荊懷文的關系受到了威脅,不管怎麽說,杜昕月小小年紀都有自己的農場了,而她卻還過著處處伸手跟父母要錢的生活。

但是轉念一想,她又不覺得杜昕月能威脅到她了,她大不了就是個土財主,一個農村女人,還是個文盲一個,哪有自己有知識有品位?

想到這裏,方媛媛決定避開現在這個話題,談點兒情調高的東西,讓杜昕月知難而退。

“懷文,你最近有沒有看世界名著?”她問荊懷文。

“最近忙研究,沒時間看書。”荊懷文回答。

“我倒是看了一本叫《巴黎聖母院》的。主人公加西莫多的人生真是淒慘啊。我記得裏面有一段描寫加西莫多的話,我都背下來了:他長著四面體的鼻子、馬蹄形的嘴,一只眼睛,駝著背,還是個瘸子,他的身體的高度和寬度差不多,下部是方方的,兩腿從前面看象兩把鐮刀,刀柄和刀柄相連……天啊,這世界上竟還有這麽醜陋的人!”方媛媛炫耀地比劃著。

“你能背下這麽一長段,真難得。”荊懷文淡淡地說。

杜昕月默默地往嘴裏扒拉飯粒,心想加西莫多長得是難看了些,但關於他醜的描寫,不正是為了突出他心靈的美嗎?方媛媛好像只是生硬地展示了她的背誦能力,卻並沒有挖掘到這本書的本質。這一點,荊懷文不會看不出。

方媛媛以為荊懷文在讚揚她,繼續賣弄:“查爾斯?狄更斯真了不起,對人物刻畫既生動又有趣。杜昕月,你說呢?”

“啊?”杜昕月正將一大口飯塞進嘴裏,還沒來得及咽下去,聽到方媛媛叫她的名字,顯得很意外。

“我是說,你也來評價一下狄更斯和他的《巴黎聖母院》,別拘謹,談談自己的想法嘛。”方媛媛看著她,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。

“哦,是這樣,”杜昕月抹了一把嘴,“狄更斯的《巴黎聖母院》我沒看過,我只看過維克多?雨果寫的《巴黎聖母院》。”

方媛媛一楞,她好像也想起來了,《巴黎聖母院》的作者不是狄更斯而是雨果。

她瞥了荊懷文一眼,他正低頭沈思著什麽,似乎並沒有關註她們的談話。

155送給杜昕月的小人書

“說說吧,你對這本書有什麽看法?”方媛媛迅速說,她已經絕口不提關於書的作者是誰的問題。

“我沒什麽看法,就是覺得這本書挺有意思的。”杜昕月胡亂說,其實關於這本書,早在一年前她就跟荊懷文討論過了。

要知道在當時,這樣的書都是不允許看的,荊懷文偷偷地看被她發現,然後,她不僅沒有去舉報他,還跟他一起討論許多看過這本書的心得。

既然荊懷文已經知道她對這本書的看法,那她就沒必要再跟方媛媛說一遍了,跟這種連作者都能記錯的人談這些,一點兒意義都沒有。

然而她的話在方媛媛看來,卻是另一番解釋。

她覺得自己終於抓住了杜昕月的淺薄之處,那就是看書只會看熱鬧,一點兒層次和品位都沒有。

“我覺得《巴黎聖母院》這樣的書太深了,不太適合你看。對了,我家裏有很多小人書,像《岳母刺字》、《智取威虎山》、《武松打虎》、《鐵道游擊隊》這樣的書,都有,等我拿來給你看。”方媛媛看似熱心話語中卻流露著諷刺。

她說的這些小人書的書名都是當時比較流行且深受小孩子喜愛的。她知道,在農村根本買不到小人書,像杜昕月這樣的年紀,肯定對這些書愛得不得了。

方媛媛要讓荊懷文看看,杜昕月的品位也就在這個檔次上,根本就不配跟他在一起!

而杜昕月呢,明知道方媛媛的居心,卻一點兒都不氣也不怒。

反而應和著方媛媛的想象歡呼雀躍:“太好了,我正要買些小人書回去呢!你有多少都拿來吧,我買你的書。”

方媛媛大方地揮揮手:“不用,我都送你好了,反正那都是我小時候看過的,就是不給你也被我媽賣廢紙了。”

杜昕月的表現讓方媛媛很開心,吃飯完,荊懷文帶杜昕月到附近的書店裏溜達,方媛媛就跑出去給家裏打電話,讓家裏的保姆幫忙把小人書都送過來。

她家離的不遠,十分鐘後,保姆就拎著一網兜小人書過來了。

方媛媛將小人書交給杜昕月,杜昕月也將她剛從書店裏買的兩本書送給方媛媛。

方媛媛看到那兩本書正是她非常喜歡的作家的最新小說,她雖然心裏高興極了,但表面上卻一副感覺一般般的樣子,說了聲“謝謝”便將書隨手裝到了挎包裏。

“石頭快上小學了吧?應該能看懂小人書了。”荊懷文對杜昕月說。

“來年上,村裏還有幾個和石頭般大的孩子,我正在教他們識字,小人書上有圖有字,容易激發他們的閱讀興趣。”杜昕月說。

荊懷文不無欣賞地望著杜昕月,說:“你對這些孩子這麽好,他們長大了一定會感激你的。”

方媛媛這才明白過來,杜昕月跟她要小人書並不是留著她自己看,而是給別的小孩看。更讓她生氣的是,荊懷文其實一直知道杜昕月要小人書是給別的孩子看的。

就是說,她煞費苦心的策劃,根本沒讓杜昕月丟醜!

不僅沒讓她丟醜,還讓她在荊懷文面前賺了個對窮孩子好的名聲,真是可氣!

正想著,忽然發現杜昕月的身子晃了晃,就靠著荊懷文倒下去。

荊懷文立馬抱住她:“昕月,你怎麽了昕月?方媛媛,快去打電話叫救護車!”

方媛媛沒有馬上去打電話,她心裏琢磨,這個農村丫頭心眼兒還挺多,竟然還演上苦肉計了。

荊懷文急了,問她:“你怎麽不去打電話?”

“旁邊不就是醫院嗎,帶她過去不久行了。”

荊懷文也是嚇糊塗了,竟然忘了十幾米開外就是他們學校的附屬醫院,他連忙抱起杜昕月,向醫院跑去。

方媛媛緊隨其後,心想她倒要看看,到了醫院這丫頭還怎麽裝?

到了醫院,醫生給杜昕月做了檢查,告訴荊懷文,她因感冒醫治不及時,以及傷及到了肺部,需要住院觀察治療。

這個時候,方媛媛才有些後怕,想她剛才幸好沒跟荊懷文說杜昕月是裝出來的,要不然她在荊懷文心裏的形象可就一敗塗地了。

為了照顧杜昕月,荊懷文特地跟系裏請了假,為此,方媛媛很不高興。要知道現在的功課都很緊張,耽誤了功課補起來會很吃力。

她不能說服荊懷文,便跑去找她爸爸,讓他爸爸出面攔住荊懷文。

方教授不知怎麽的就聽了女兒的話,讓一個學生過來通知荊懷文回去系裏一趟,他要找他談話。

“方教授找我什麽事?”荊懷文問那個學生。

“好像是因為你請假的事,他系裏經過研究,決定不準你的假。”

“為什麽?”荊懷文顯得很激動。

“我也不知道,反正方教授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。”

杜昕月恰好醒過來,聽到了他們的談話。

她心裏很過意不去,說好了不拖累荊懷文的,她卻還是拖累了他。

她就勸荊懷文回去上課,她的病已經好多了,自己一個人能行。荊懷文不放心不肯回去,她只能以他要是執意留下她便立馬出院回家相威脅,荊懷文無奈,只好答應她回去。

但是課餘時間,他還會跑過來看他,中午和晚上也都從學校食堂打好了飯送過來。

方媛媛有時候也會跟過來,但杜昕月能看出來,荊懷文對她一點兒男女之情的感覺都沒有,都是方媛媛自己一廂情願地喜歡著他。

如此,她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?

她不會霸道到不允許荊懷文接觸別的女生,也不會矯情到不讓任何女生對他有好感,荊懷文能被別人喜歡,不也正說明他很優秀嗎?

住了幾天院,杜昕月的病情算是控制住了,但還是覺得渾身乏力,每時每刻都像是虛脫了一樣。

她詢問醫生是怎麽回事,醫生說“病去如抽絲”哪有那麽快就痊愈的,還說她的身體正在恢覆期,過幾天會慢慢會好的。

這天,杜昕月正趟在病床上翻看一本荊懷文拿來給她解悶的養殖方面的書,方媛媛走了進來。

“杜昕月,我想跟你談談。”她說。

“坐吧,你想談什麽?”杜昕月放下書,將身體向上移了移,靠著床頭坐好。

她知道,這個時間方媛媛應該在課堂上上課,而她卻逃課跑到她這裏來,她要談什麽,她心裏已經猜到了大概。

156被方媛媛轉院

方媛媛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,頓了頓,問杜昕月:“你喜歡荊懷文吧?”

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杜昕月反問她。

聽方媛媛這麽問,她的第一反應就是,方媛媛有了危機感。在愛情上,女人的往往是最敏感的。

方媛媛顯然沒想到杜昕月會這麽輕易就承認喜歡荊懷文,她咬了咬唇,頗有些氣憤地說:“我不傻,早看出來了!但是我要告訴你,你和他不合適。”

“合適不合適,應該是我和荊懷文的事吧?”

方媛媛半張著嘴巴,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兒來反駁。

她不得不承認,自己低估面前這個農村丫頭了,她的每一句話,看似簡單隨意,實際上都是帶著刺兒的。

“不,現在也是我的事,因為我愛上了荊懷文,我對荊懷文才是真愛,你根本就不是!”方媛媛從椅子上站起來,激動地說。

“你憑什麽說我對荊懷文就不是真愛?”杜昕月再次反問她。

不過對於這個問題,方媛媛似乎早就想好了,所以回答起來也比較流利。

“荊懷文出身幹部家庭,現在還是大學生,將來是要在城裏工作和生活的。而你呢,一個沒啥文化的農村女人,還得種你的地,養你的豬,怎麽能配得上他?還有你的年齡太小,在城裏,這個年紀找對象叫做早戀,是不被允許的!”

“我終有長大的一天!”杜昕月針鋒相對。

“長大又怎麽樣?我出身書香門第,我爸爸媽媽都是大學教授,我將來最差也會留校任教,我爸爸還能給荊懷文介紹他喜歡的工作。而你呢?你又能給荊懷文什麽?我說話告訴你吧,我父母早就把荊懷文認作我家的準女婿了!”方媛媛完全放下了她大家閨秀的矜持,滔滔不絕地說道。

杜昕月的病還沒好,實在沒力氣跟她吵,就是有力氣,她也覺得這樣的吵架實在是浪費時間。

“荊懷文也這樣認為嗎?”她淡淡地問。

“當然了,現在全學校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!”方媛媛看上無比驕傲,她說,“我爸說了,等過了年就去找他父母商量我們的婚事。”

杜昕月沒再說什麽,她感覺胸口很壓抑,就像是被人壓了一塊石頭一樣難受。

她看杜昕月一臉痛苦的樣子,以為是她的話讓杜昕月產生了自卑感。有那麽一刻,她甚至同情起她來。

方媛媛知道,杜昕月也是城裏人,只是在農村插隊後留在了那裏。要不然,她可能也會像她一樣的上大學,將來分配到體面的工作。

但是轉念一想,現在杜昕月不是沒回城,也沒上大學嗎?她根本沒有資格跟她爭荊懷文!

方媛媛決定趁熱打鐵,換一種方式來說服她。

她坐到杜昕月的床邊,杜昕月則膩煩地往一旁挪了挪,與她保持距離。

杜昕月不知道方媛媛又要做什麽,卻發現她竟拉起她的手,用關切的口吻跟她說起話來,她說:“昕月妹妹,你聽姐的,病好了就回去吧,荊懷文真的不適合你,你再這樣鬧下去不僅不會有結果,還會給他帶來很多負面的影響。”

杜昕月先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然後心中疑惑,她什麽時候鬧了?她又怎麽會給荊懷文帶來負面影響了?頂多就是最開始害他逃了兩次課,而且,荊懷文現在也答應她了,以後等課上完再來看她。

這邊,方媛媛還在苦口婆心:“昕月妹妹,依姐看,你應該在你們村子裏找你長得漂亮,又有文化,給你保媒的一定不少,你一定會找到一個既聰明又能幹的小夥子的。”

如果換做是別的女孩子,會覺得方媛媛的話十分有道理,農村姑娘不就應該嫁給農村小夥兒嗎?妄想著嫁給大學生,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。

然而杜昕月可不是平常女孩兒,她對荊懷文的愛戀也不是平常而普通的,方媛媛的這些話對她來說,就像是一個被看穿的哄小孩子的把戲,既幼稚又可笑。

而且,方媛媛還自作聰明,想用對荊懷文產生負面影響這件事來逼走她。

前世有個詞兒叫什麽來著?對了,是“道德綁架”,方媛媛現在就是在用道德對她進行綁架。

這個方媛媛,她真搞不懂她到底是聰明呢還是愚蠢?

“你說完了嗎?”她問方媛媛。

“說完了。”

“說完了就請你離開吧,我累了,想休息。”杜昕月說著躺下去,一來她的確有些累了,二來她對方媛媛這種以關懷名義進行的要挾深感膩煩,不想再搭理她。

“昕月,你先別著急睡,我的話還沒說完呢!”方媛媛叫住杜昕月。

方媛媛說,她已經幫杜昕月找了省城最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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